第五十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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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章
到第三日晚上，才排到姜風侍寢，只他也不是第一個，排在第一個的是姜趙，之後輪到他，沐浴更衣之後，坐在塔閣檐頂上和其他等待中的侍馬有的沒的聊了幾句，不多時少使來接，便出發了。
通往王殿的兩條行道有一高墻之隔，他聽到了往來的腳步聲，還有呼啦啦的風聲，時不時夾著細微的奇奇怪怪的嘈雜。
長道上黑咕隆咚的，什麽也看不清，姜風索性閉目養神。等過了一陣，有微光出現，王殿已然在眼前。
步上臺階，王殿縱深橫闊，姜風進去之後，入眼簾的，只有一棵參天大樹，疑心眼花，王殿裏怎麽會有這等巨木，眨眨眼再仔細看，卻是一尊以樹幹為軀枝葉如發的神像，人形身龍蛇尾，發絲繁茂頂殿而出，背上雙翼以碧葉層層鋪就，仿佛隨時要飛走一樣，姜風雖不曾見過，但也意識到，這是姜族唯一的神：媧。
祖神與萬年古樹融為一體，栩栩如生，雖面帶微笑般俯瞰眾生，但倍感莊嚴肅穆，壓力無形而生。
姜風無法再擡頭看第二眼，忙按照老姜家的規矩，對著神像拜了又拜，他拜完之後，神像腳下出現長而深邃的洞，姜風撩起袍擺，穿過去，一層又一層看得見摸不著的煙紗遮住了眼簾，之後樂聲響起，彌彌漫漫，不知不覺撩撥人的心弦。
他的鼻尖，縈繞著若有若無的清香，令人心情愉悅，令人心潮激烈。
姜風覺得自己心跳莫名加快，問道，“元若，你在哪？”
很快，他聽到了回應，“你過來。”
其實姜元若離他也不遠，就幾丈的距離，只是光線昏暗，虛幻的紗幔一重又一重疊加，如同濃密的霧嶂，令視線模糊不清。很快，他感到眩暈和耳鳴，迫使自己鎮定下來的時候，人已經被姜元若拉住了。
是姜元若沒錯，但又好像不是姜元若，他在昏暗之中，察覺她的眼神炯炯堅定，卻很有侵略的意味，和以往完全不一樣，姜風不放心，問，“你是姜......元若嗎？”
姜元若眉頭緊鎖，嚴肅且焦灼，“神賦予我機會和力量，不是用來廢話的。”
說完將姜風一把扯過來，姜風下意識擡手阻攔，姜元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，姜風動彈不得。
他感到窒息，誰來告訴他為什麽眼前這個柔柔軟軟的女子手上勁兒這麽大？
他也不喜歡這樣的姜元若，雖然是侍寢，但這種事情也要你情我願，可是姜元若的表情仿佛冷水澆頭，讓人瞬間冰冷而清醒：為什麽姜元若變成了這樣？
她不會以為他上感著侍寢是因為自己嬌弱而需要依靠吧。姜風不滿，且怒。他要不願意，誰也別想勉強。索性不管不顧，在神殿動起手來，他倒要看看，此刻的姜元若為什麽和以往不一樣？
姜元若並沒有留情，還手的速度比姜風出招還要敏捷。雙方打的很是激烈，神殿裏的梁柱竟因此而震顫。
只是沒有料到，姜元若偏以姜風自身引以為豪的力量制衡，出招拆招完全沒有章法，就圖一個快。姜風沒扛幾下，便被撲倒在下面，姜元若兇狠，莽撞，霸道，仿佛被下了最烈的情/藥，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意。等姜風再反抗，她直接給他一拳頭，姜風被錘的眼冒金星，還沒反應過來，姜元若已經占有了他，姜風在這一刻仍然不想放棄，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，仿佛渾身所有的靈力都在姜元若汲取時潰不成軍，他的元丹和精粹很快被吸個幹幹凈凈。
前後小半個時辰，就結束了。人是少使們裹好了擡著出來的，腳步匆匆，姜風被揍得鼻青臉腫，昏昏沈沈躺著，隱約聽見老鄭站在王殿階下，恭敬回稟，“殿下，大人無礙，殿下安心。”
姜元若的聲音自神殿縹緲而出，“抓緊擡下一位，不然天亮之前無法結束。”
老鄭恭敬遵命，“是。”
姜風氣息翻湧，一口老血噴出來，老鄭忙叫人往回擡，還不忘叮囑接下一位的快去接，別在路上耽擱，同時又叮囑姜風，“郡馬頭一回，沒經驗，切記不可動氣，不可動氣呀！否則，會傷及根本！”
姜風哪裏咽的下這口氣，他是不情願的，他是被姜元若強了的，他什麽愉悅都沒有感受到不說，還弄了滿身的傷。怪不得其他人侍寢回來對當晚之事絕口不提，莫不是都走了他這樣的流程？
他不理解，姜元若到底怎麽了，是吃了什麽迷/藥，能讓人六親不認到這種地步？難不成非要如此，才能生出孩子麽？
有一瞬間，他想拔刀自刎。即使老鄭命人將補湯灌進他嘴裏的時候，從頭到腳都是生無可戀的喪。
可被擡回院子，他看見病歪歪的姜黃依靠在門框上遠遠地望著他，這種念頭又消失了。
姜黃這樣，是註定侍寢不了的，但是也活不了多久，按照他自己的意思，他大概也沒想活著去外城繼續生活。只是在有限的時間裏，做點他認為有意義的事情，比如姜風去王殿之前，告訴他，無論三殿下做什麽，都不要反抗，反抗會遭到反噬。
姜風當時根本不明白，還問為什麽。姜黃說，慧脈人太強大了。她們為了延嗣，專門挑選祭祀時節，請求祖神賜予孕育的力量，當一個冷清寡淡的慧脈人為了繁衍和男人同寢，她是什麽樣的，她的本性如何，已經不重要了，重要的是，她會清除所有障礙，不顧一切地完成孕育的過程，哪怕當場弄死為她提供精源的男人。
姜風壓根沒聽勸。
現在就是後悔，十分後悔。
如今再看到姜黃的時候，姜風恍悟。只是第一次，他因為反抗，受到了較重的傷，雖不到根本，但腰酸腿疼，竟然連肋骨都折了一根，不得已又休息三五日，第一天休息的時候，沒有去七七城學宮，姜黃陪著，調養到第二日，傷愈，但元氣仍未完全恢覆，根上依舊是隱隱作痛，索性就去聽學，雜七雜八的，收攏了些關於老姜家的典故和淵源，再回到五五城，感覺又不一樣了。
修禦大陸的靈脈人祭祀祖宗神仙的時候，要守心寡欲，五根清凈，且虔誠無比，但慧脈人不一樣，祭祀祖神，主打一個延續慧脈子孫，所以姜女敬神，是為了獲得繁衍的欲.望，等到欲念膨脹，男人們開始侍寢，都是在五五城，各府的男人們坐著自家的飛船，去往郡主們在五五城的管轄之地，只是五五城並不相連，各家也見不到面，更談不上像在七七城裏那樣小飛船坐上隔三差五來串門。
姜風也是在這幾天，才看明白五五城，本質上是建造在北寒地冰川凍海上的浮島，之所以說浮島，是因為水下根基很淺，且五十五坐島嶼，各自由結界圈護著，外面能看到裏面，裏面卻看不到外面，姜女各轄幾島，選其中一島城為郡王宮城，專事祭神。
千百年前老姜家還有些人丁的時候，不管五五城還是七七城，最起碼每個城裏都有來來往往的姜人，如今王城裏的每一處地方，都顯的空蕩蕩，甚至連那些奉命護城守城的智脈人，都無法填滿這種孤寂和空曠。
每每一想，姜風都感慨這慧脈造就的大好河山，也許有一天都會變成荒野。慧脈人看似在不斷前行，甚至遙遙領先於靈脈人，無非垂死掙紮，畢竟血脈傳承這樣簡單的事情都如此艱難，消亡或許就是最終的結局。
挺可惜的。
姜風搖搖頭，把自己的使命和想法埋藏於心底。
日子一天天就捋順了，後來的姜風不再反抗，任憑姜元若如何殘忍粗暴，他都保持沈默，完事被擡回去，第二日起得來便去聽學，起不來就躺著。
他想著，怎麽都得撐到祭祀結束回外城吧。
只是，這祭祀的時間不知道為何，十分漫長。
也不確定是哪一天，姜風連同侍馬們竟然意外齊聚，一同回七七城聽課，只飛船走到半路上，姜周人已經不行了。
他甚至連句話都沒說，就格外的沈默，然後在沈默中死亡。
前幾日臉色不大好的時候，姜周也強撐著去學宮聽課，私下裏同姜風交代：“風哥，我要是沒了，一把火燒完，直接揚了便是，我要徹徹底底的消失，從此和這個吊世界再無瓜葛。”
姜風很不滿，“你說什麽屁話？”
姜周笑，“物盡其用，我夠本啦，哪有人永遠都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啊，也是該走到頭嘍。”
又說，“你也不用難過，你看其他兄弟，他們就習以為常，等出了王城，不記得我這號人，又開開心心的，我以往總不理解老鄭為什麽要封住甚至消除大家的記憶，現在算是看明白了。也就姜黃是個傻的，瞧他那軸樣，八頭牛拉不回來，啥都想記著，非把自己作死才踏實。”
姜風心裏很不是滋味。
姜周很無所謂，“人嘛，一輩子不就這樣？難過也是過，高興也是過，還不如高高興興的。”
旁邊的姜趙也無所謂，但又有點遺憾，“我感覺我也快了，大概今年也走不出王城嘍，可惜啊，沒能助元若一臂之力，可惜啊。”
說完，看著姜風道，“風哥，我覺著咱們兄弟裏頭，就數你修為高，多半能挺到最後，不管怎麽說，一定要為殿下留個一女半兒才行吶。”
姜風苦笑，“你這廝命都快丟了，還不肯放下你的愛情。”
姜趙反駁，“你不懂，當我什麽都擁有過，我就會惦記我不曾擁有的，元若晚上雖然兇，但我知道，她身不由己，我知道，那就是她，我侍寢的時候，她清清楚楚叫過我的名字，她是記得我，也認得我的。值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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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第三日晚上，才排到姜風侍寢，只他也不是第一個，排在第一個的是姜趙，之後輪到他，沐浴更衣之後，坐在塔閣檐頂上和其他等待中的侍馬有的沒的聊了幾句，不多時少使來接，便出發了。
通往王殿的兩條行道有一高墻之隔，他聽到了往來的腳步聲，還有呼啦啦的風聲，時不時夾著細微的奇奇怪怪的嘈雜。
長道上黑咕隆咚的，什麽也看不清，姜風索性閉目養神。等過了一陣，有微光出現，王殿已然在眼前。
步上臺階，王殿縱深橫闊，姜風進去之後，入眼簾的，只有一棵參天大樹，疑心眼花，王殿裏怎麽會有這等巨木，眨眨眼再仔細看，卻是一尊以樹幹為軀枝葉如發的神像，人形身龍蛇尾，發絲繁茂頂殿而出，背上雙翼以碧葉層層鋪就，仿佛隨時要飛走一樣，姜風雖不曾見過，但也意識到，這是姜族唯一的神：媧。
祖神與萬年古樹融為一體，栩栩如生，雖面帶微笑般俯瞰眾生，但倍感莊嚴肅穆，壓力無形而生。
姜風無法再擡頭看第二眼，忙按照老姜家的規矩，對著神像拜了又拜，他拜完之後，神像腳下出現長而深邃的洞，姜風撩起袍擺，穿過去，一層又一層看得見摸不著的煙紗遮住了眼簾，之後樂聲響起，彌彌漫漫，不知不覺撩撥人的心弦。
他的鼻尖，縈繞著若有若無的清香，令人心情愉悅，令人心潮激烈。
姜風覺得自己心跳莫名加快，問道，“元若，你在哪？”
很快，他聽到了回應，“你過來。”
其實姜元若離他也不遠，就幾丈的距離，只是光線昏暗，虛幻的紗幔一重又一重疊加，如同濃密的霧嶂，令視線模糊不清。很快，他感到眩暈和耳鳴，迫使自己鎮定下來的時候，人已經被姜元若拉住了。
是姜元若沒錯，但又好像不是姜元若，他在昏暗之中，察覺她的眼神炯炯堅定，卻很有侵略的意味，和以往完全不一樣，姜風不放心，問，“你是姜......元若嗎？”
姜元若眉頭緊鎖，嚴肅且焦灼，“神賦予我機會和力量，不是用來廢話的。”
說完將姜風一把扯過來，姜風下意識擡手阻攔，姜元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，姜風動彈不得。
他感到窒息，誰來告訴他為什麽眼前這個柔柔軟軟的女子手上勁兒這麽大？
他也不喜歡這樣的姜元若，雖然是侍寢，但這種事情也要你情我願，可是姜元若的表情仿佛冷水澆頭，讓人瞬間冰冷而清醒：為什麽姜元若變成了這樣？
她不會以為他上感著侍寢是因為自己嬌弱而需要依靠吧。姜風不滿，且怒。他要不願意，誰也別想勉強。索性不管不顧，在神殿動起手來，他倒要看看，此刻的姜元若為什麽和以往不一樣？
姜元若並沒有留情，還手的速度比姜風出招還要敏捷。雙方打的很是激烈，神殿裏的梁柱竟因此而震顫。
只是沒有料到，姜元若偏以姜風自身引以為豪的力量制衡，出招拆招完全沒有章法，就圖一個快。姜風沒扛幾下，便被撲倒在下面，姜元若兇狠，莽撞，霸道，仿佛被下了最烈的情/藥，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意。等姜風再反抗，她直接給他一拳頭，姜風被錘的眼冒金星，還沒反應過來，姜元若已經占有了他，姜風在這一刻仍然不想放棄，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，仿佛渾身所有的靈力都在姜元若汲取時潰不成軍，他的元丹和精粹很快被吸個幹幹凈凈。
前後小半個時辰，就結束了。人是少使們裹好了擡著出來的，腳步匆匆，姜風被揍得鼻青臉腫，昏昏沈沈躺著，隱約聽見老鄭站在王殿階下，恭敬回稟，“殿下，大人無礙，殿下安心。”
姜元若的聲音自神殿縹緲而出，“抓緊擡下一位，不然天亮之前無法結束。”
老鄭恭敬遵命，“是。”
姜風氣息翻湧，一口老血噴出來，老鄭忙叫人往回擡，還不忘叮囑接下一位的快去接，別在路上耽擱，同時又叮囑姜風，“郡馬頭一回，沒經驗，切記不可動氣，不可動氣呀！否則，會傷及根本！”
姜風哪裏咽的下這口氣，他是不情願的，他是被姜元若強了的，他什麽愉悅都沒有感受到不說，還弄了滿身的傷。怪不得其他人侍寢回來對當晚之事絕口不提，莫不是都走了他這樣的流程？
他不理解，姜元若到底怎麽了，是吃了什麽迷/藥，能讓人六親不認到這種地步？難不成非要如此，才能生出孩子麽？
有一瞬間，他想拔刀自刎。即使老鄭命人將補湯灌進他嘴裏的時候，從頭到腳都是生無可戀的喪。
可被擡回院子，他看見病歪歪的姜黃依靠在門框上遠遠地望著他，這種念頭又消失了。
姜黃這樣，是註定侍寢不了的，但是也活不了多久，按照他自己的意思，他大概也沒想活著去外城繼續生活。只是在有限的時間裏，做點他認為有意義的事情，比如姜風去王殿之前，告訴他，無論三殿下做什麽，都不要反抗，反抗會遭到反噬。
姜風當時根本不明白，還問為什麽。姜黃說，慧脈人太強大了。她們為了延嗣，專門挑選祭祀時節，請求祖神賜予孕育的力量，當一個冷清寡淡的慧脈人為了繁衍和男人同寢，她是什麽樣的，她的本性如何，已經不重要了，重要的是，她會清除所有障礙，不顧一切地完成孕育的過程，哪怕當場弄死為她提供精源的男人。
姜風壓根沒聽勸。
現在就是後悔，十分後悔。
如今再看到姜黃的時候，姜風恍悟。只是第一次，他因為反抗，受到了較重的傷，雖不到根本，但腰酸腿疼，竟然連肋骨都折了一根，不得已又休息三五日，第一天休息的時候，沒有去七七城學宮，姜黃陪著，調養到第二日，傷愈，但元氣仍未完全恢覆，根上依舊是隱隱作痛，索性就去聽學，雜七雜八的，收攏了些關於老姜家的典故和淵源，再回到五五城，感覺又不一樣了。
修禦大陸的靈脈人祭祀祖宗神仙的時候，要守心寡欲，五根清凈，且虔誠無比，但慧脈人不一樣，祭祀祖神，主打一個延續慧脈子孫，所以姜女敬神，是為了獲得繁衍的欲.望，等到欲念膨脹，男人們開始侍寢，都是在五五城，各府的男人們坐著自家的飛船，去往郡主們在五五城的管轄之地，只是五五城並不相連，各家也見不到面，更談不上像在七七城裏那樣小飛船坐上隔三差五來串門。
姜風也是在這幾天，才看明白五五城，本質上是建造在北寒地冰川凍海上的浮島，之所以說浮島，是因為水下根基很淺，且五十五坐島嶼，各自由結界圈護著，外面能看到裏面，裏面卻看不到外面，姜女各轄幾島，選其中一島城為郡王宮城，專事祭神。
千百年前老姜家還有些人丁的時候，不管五五城還是七七城，最起碼每個城裏都有來來往往的姜人，如今王城裏的每一處地方，都顯的空蕩蕩，甚至連那些奉命護城守城的智脈人，都無法填滿這種孤寂和空曠。
每每一想，姜風都感慨這慧脈造就的大好河山，也許有一天都會變成荒野。慧脈人看似在不斷前行，甚至遙遙領先於靈脈人，無非垂死掙紮，畢竟血脈傳承這樣簡單的事情都如此艱難，消亡或許就是最終的結局。
挺可惜的。
姜風搖搖頭，把自己的使命和想法埋藏於心底。
日子一天天就捋順了，後來的姜風不再反抗，任憑姜元若如何殘忍粗暴，他都保持沈默，完事被擡回去，第二日起得來便去聽學，起不來就躺著。
他想著，怎麽都得撐到祭祀結束回外城吧。
只是，這祭祀的時間不知道為何，十分漫長。
也不確定是哪一天，姜風連同侍馬們竟然意外齊聚，一同回七七城聽課，只飛船走到半路上，姜周人已經不行了。
他甚至連句話都沒說，就格外的沈默，然後在沈默中死亡。
前幾日臉色不大好的時候，姜周也強撐著去學宮聽課，私下裏同姜風交代：“風哥，我要是沒了，一把火燒完，直接揚了便是，我要徹徹底底的消失，從此和這個吊世界再無瓜葛。”
姜風很不滿，“你說什麽屁話？”
姜周笑，“物盡其用，我夠本啦，哪有人永遠都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啊，也是該走到頭嘍。”
又說，“你也不用難過，你看其他兄弟，他們就習以為常，等出了王城，不記得我這號人，又開開心心的，我以往總不理解老鄭為什麽要封住甚至消除大家的記憶，現在算是看明白了。也就姜黃是個傻的，瞧他那軸樣，八頭牛拉不回來，啥都想記著，非把自己作死才踏實。”
姜風心裏很不是滋味。
姜周很無所謂，“人嘛，一輩子不就這樣？難過也是過，高興也是過，還不如高高興興的。”
旁邊的姜趙也無所謂，但又有點遺憾，“我感覺我也快了，大概今年也走不出王城嘍，可惜啊，沒能助元若一臂之力，可惜啊。”
說完，看著姜風道，“風哥，我覺著咱們兄弟裏頭，就數你修為高，多半能挺到最後，不管怎麽說，一定要為殿下留個一女半兒才行吶。”
姜風苦笑，“你這廝命都快丟了，還不肯放下你的愛情。”
姜趙反駁，“你不懂，當我什麽都擁有過，我就會惦記我不曾擁有的，元若晚上雖然兇，但我知道，她身不由己，我知道，那就是她，我侍寢的時候，她清清楚楚叫過我的名字，她是記得我，也認得我的。值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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